曾經震驚台灣社會的白曉燕案20周年，陳進興等人逃亡的7個月，是台灣人心惶惶的共同記憶。陳進興闖入南非武官官邸挾持人質時，聯合報專訪了陳進興，第一手呈現當事人說法及心境。以下為當年訪問紀實。張宗智電訪陳進興，身邊圍了一堆人。報系資料照 分享 facebook 「喂，你是陳先生嗎？」「我是」本報記者張宗智1997年11月18日，透過管道取得南非大使館武官的電話，在晚上10時45分左右打電話進入官邸，企圖與官邸內人員聯繫，但一位低沈聲音的男生以台語接聽電話，張宗智立即問：「喂，你是陳先生嗎？」對方說：「我是。」張宗智立即全程以台語訪問陳進興。陳進興承認方保芳命案是他們做的，也承認永和及中山北路數起強暴案都是他做的，但重複數次說他沒有殺過人，並說白曉燕是林春生殺的，方保芳診所的人都是高天民殺的。他一再說，不願投案，更抱怨是體制造成他這種人，要大家檢討，才不會再出現他這種人害子孫。陳進興也詳細說明這段逃亡的情形，指都住在大廈的電機房內，找上南非大使館武官是因為「找台灣人沒有效」，但並非事先計畫好的。整個交談的過程約20分鐘，陳進興一直保持極為冷靜的聲調，還一度以英文跟小孩談話，其間一度因張宗智與他的對話部分不清楚，陳進興還抱怨張宗智，張宗智一再安撫他而重開話題。想逃的人質被逼回房內其間有一人質企圖逃跑，陳進興還曾將之逼回房內，談話當時，雖然有包括警政署長丁原進在內進入房內，但陳進興說，到談話當時，沒有任何人進到他所在的房間。交談過程中，張宗智曾聽到嬰兒的叫聲，陳進興索性叫嬰兒到電話邊叫媽媽，來證明他就是陳進興；張宗智也曾詢問他的身分證字號，陳進興很快覆述兩遍身分證字號，與本報資料比對完全無誤。張宗智和陳進興交談後，警方監聽到張宗智和陳進興交談的電話內容。刑事警察局長楊子敬打電話給本報了解狀況，並要求本報協助了解案情。隨後當時的新聞局長李大維與相關單位主管先後打電話給本報要求相關配合，但本報事後再試圖與陳進興聯繫，電話就一直出現佔線中的嘟嘟聲。以下是訪問內容：拿聽筒給嬰兒叫媽媽記者問：喂，你是陳先生嗎？陳進興答：我是。問：能不能描述現在的情形？目前屋裡頭有多少人？答：剛剛那幾個人受傷，不是故意打傷的，目前為止只要警察不攻進來，讓我緊張的話，我就不會殺人，我若緊張，就沒辦法。現在屋裡頭只有4個人，我，還有一個小嬰兒，還有一個受傷的妹妹，還有那些小孩的媽媽。(隨即把電話給小嬰兒，叫小嬰兒喊媽媽。姐姐聽到就跑到電話旁，大喊媽。陳進興用英文講「COME HERE」。)目前為止沒有人進來和我談過話。(此時可能武官太太要逃走，陳進興大罵三字經，隨即放下電話，出聲喝止，再拿起電話說：「跟你說話，卻讓她跑掉」，過了不久，那位婦人應是再回到屋內。)問：你知不知道高天民已經死了？答：我知道。我們是罪該萬死啦，但是我從生下來到現在從來沒有殺過一個人。白曉燕是吃藥吃死的問：為什麼找上白曉燕？白曉燕不是你殺的嗎？答：那是春生殺的啦。白曉燕是吃藥吃死的，給她吃了安眠藥？興奮劑，結果她睡不著，胡鬧跳，是林春生的朋友報過來要找白曉燕的，後面的人，就是春生的朋友是誰我不不知道。問：所以不止三個人就對了？答：後面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大部分都躲在電機房問：這段時間你怎麼躲的？答：大部分都躲在電機房，每個地方的電機房，只要方便就進去住。板橋、台北都有。問：今天下午你叫那個女人煮麵給你吃？答：就是民生東路那個女人，她有一個侄女我綁住她，她要煮麵，我有一些東西在外面，但是她胡亂叫救命，所以我就走了。問：那個女人為什麼爬到窗外。答：她在裡面抱著一個小孩子，她就一直叫。問：你能不能保證人質安全？答：沒辦法，只要他們(警察)不撞進來，他們就可以安全。方保芳命案人不是我殺問：方保芳命案是不是你們做的？答：是。但人不是我殺的，人是高天民殺的，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殺過一個人，我雖然壞事做了很多，但是到現在還沒殺過半個人。強暴婦女幾件記不得了問：強暴婦女是不是你做的？答：有的是，有的不是。問：做過多少件？答：唉，做好幾件了，記不得了。問：永和那件強暴案是不是你做的？答：是我做的，可是我沒殺人，她人還是好好的。問：方保芳診所那個護士你有沒有強暴她？答：唉這不好意思說啦。因為她月經來了，所以沒有「進去」啦。問：你寄給本報那兩封信是不是你自己寫的。答：是啊。問：你的身分證字號是什麼。答：A123165121。(很快覆誦二次，且無錯誤)春生那邊人出主意綁架問：你為什麼找上白冰冰？答：是春生那邊的人出的主意，那時候是要從林口農會拿6千萬元，才策劃這件事情，因為白曉燕吃藥興奮不能睡，活活跳，春生和天民就把她打死。問：小孩為什麼在旁邊叫？(電話中傳來小孩哭聲)答：沒啦，那個姐姐在哄她啦。過去給人家關了17年問：你為什麼不出來投案？答：在這個體制下，投案無效。後世人絕對不做「黑毛」(指遊手好閒的人)，今天雖然做壞事但講一個義，講一個理。過去給人家足足關了17年，小時候跟阿媽住在台北姑婆家，沒什麼念書，十三、四歲的時候，在樓上偷了一段水管的銅管，就被抓了，因為未成年，所以保護管束，後來被保出來，但是因為偷一塊銅，被抓的時候，苦苦哀求，但還是被保護管束。保出來後，就住到三重，那時還是十三、四歲，曾經殺傷一個人，被警察抓，就被撤銷保護管束，感化關3年，那時候是64年，搶劫、恐嚇，因為身邊沒錢請律師，台灣的法律反正就是有錢判生、無錢判死，那年我剛滿18歲，就被判無期，後來改為15年。問：關足15年嗎？答：在澎湖關的時候，曾經脫逃過，15年變16年，最後關11年。我又去恐嚇情侶，碰到警察，警察開槍打中我，子彈現在還留在屁股裡，到最後被抓了，警察也被我割到，又再判5年，關3年。整個算一算一共17年。後來放出來，我都30幾歲了，我有安分守己，跟我老爸做泥水，到後來娶某，娶張素真，之後都沒有犯過案，到這次才再犯案，也是因為心理變得有問題，生活也變得比較拮据，所以春生一邀我，我就一次0K了。問：你犯了很多強姦案是不是？答：你是說那一件？問：你只有說永和那一件，還記得那些，跟社會說清楚？中山北路那幾件是不是你做的？答：逃亡以來就犯了好幾件，要我說那一件啦。有啦，中山北路有幾件啦，但是我不能確定你到底要我說那幾件。問：這次為什麼會找上外國人？是不是計畫好久的？答：在這個體制下，找台灣人沒效啦。沒有計畫啦，因為之前我們在這附近躲，在這附近的空屋子躲，有觀察這附近，東看、西看就找到「哈囉」(指外國人)。見過太太再死就可以了問：你有向警政署要求見你太太，要講什麼？答；沒有，我沒要求。問：那你想不想見她？答：見也可以啦，見最後一面後再去死死就可以了。問：投案可不可能？答：投案是不可能的，這個體制下不可能，我要讓大家檢討讓後代子孫知道這個體制下，會出我這種人，會讓後代子孫碰到我這種人，被這種體制陷害。(這時陳進興似乎聽到外面有行動)問：如果檢察官向你保證會公平審判呢？答：這種話我絕對不相信。問：你那些槍彈那裡來的？答：不能講。問；你逃亡時是那些人接濟的？答；沒有啦，我們睡電機房，怎麼可能有人接濟。唯一跟我接觸的人就是幫我寄信的人啦。寄信聯合報後沒接觸別人問；你寄給我們的信中有提到一名女子，就是她嗎？那個女人是誰？是你女朋友嗎？答：是以前的女朋友。問；這個女的是不是也在躲？答；我現在也沒有再跟她連絡了。寄信給聯合報後就和她沒接觸了。問；還有接觸別人？答；沒有。問；高天民死後身邊還有十多萬元，那些錢那裡來的？可不可以說明一下？答：有的是到當鋪去賣錶，反正不是用搶的啦，有啦，還有上次綁架的4百萬元剩下的啦。歡迎下載「聯合報udn News App」給您最多元、最迅速的新聞體驗domready(function() {if ( !countDownStatus ) getCountdown();if ( !highChartsStatus ) getHighcharts();});domready(function() {var channelId = 2;var actArea = "poll_at_story_0_v188";var actCode = "v188";var actTemplate = "bar2";var elemDiv = document.createElement('div');elemDiv.id = actArea;elemDiv.className ='vote_body area';var scr = document.getElementById(actArea+'_script');scr.parentNode.insertBefore(elemDiv, scr);$.getScript('/funcap/actIndex.jsp?actCode=' + actCode + '&channelId=' + channelId , function() {actTemplate = eval('objAct_' + actCode + '.d1.actTemplate');$.getScript('/func/js/' + actTemplate + '_min.js?2017041101', function() {piepkg();loadTemplateJs(actTemplate);eval(actTemplate + 'view("' + '#' + actArea + '");')})});});
CD0282C066ABBE71
CD0282C066ABBE71
文章標籤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